APEC會議擺放在主席休息室的青瓷作品美人醉 鄭峰 攝正在修胚的鄭峰 鄭峰 攝
  中新網麗水12月17日電(記者 童靜宜 見習記者 奚金燕)大鋼琴家霍洛維茨曾說:“我用了一生的努力,才明白朴素原來最有力量。”藝術都是相通的,在青瓷藝術家鄭峰的為藝生涯里,“大道至簡”四個字同樣貫穿始終。
  APEC國宴上驚鴻一瞥的美人醉、北京藝術博物館里瑩潤如玉的瓷魂、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美輪美奐的禮品瓷……與青瓷結緣20載,心無纖塵、溫潤如初的鄭峰就如魔術師一般,將手中的泥塊變幻為千年國粹,不斷綻放著“朴素之美”。
  大道至簡:朴素即是最美
  鄭峰,一個平平無奇的名字,在浙江龍泉,凡接觸過鄭峰的人,都一致稱贊他的“做人”和“為藝”。在人才迭出的青瓷圈中,有人說,鄭峰貴在“年輕”,勝在“簡單”。
  初見鄭峰,第一感覺是沉穩內斂、謙和含蓄,在滿屋子青瓷釉色的映襯之下,更顯溫潤。鄭峰40歲的年紀,在青瓷圈內尚屬年輕一輩。
  鄭峰的父親是位醫生,曾在小梅衛生院工作過數年,而龍泉窯的創燒地——大窯就離小梅不遠。那時,鄭峰經常跑到大窯古窯址,撿拾古瓷殘片把玩。童年的情結使然,高中畢業後,鄭峰跑到了離縣城四十多公里的木岱——一個偏遠的小山村,來到了國營龍泉瓷廠一分廠,拜表舅諸葛筱為師,開始學習青瓷製作,後跟隨中國陶瓷藝術大師、浙江省非遺傳承人盧偉孫大師製作青瓷燒制技藝。
  一次次地揉泥,一次次地拉坯成型,一碗、一盤、一瓶、一罐的制坯,將他生命中日月交替、四季輪換、生活甘苦,融入到枯躁乏味、周而複始的辛勤制瓷之中……但就在這段難熬的山中歲月里,他完成了與青瓷的第一次對話,練就了獨特的青瓷燒制手法,更成就了溫潤如初、單純淡泊的藝術品格。
  由於年輕,受新潮思想的影響,在鄭峰許多作品中,更加註重“人性”的展露。鄭峰認為,做瓷就跟做人一樣,“大道至簡”。
  “大道至簡,說起來很容易,但要用作品的形式反映出來就很難。”在鄭峰看來,越是簡單的青瓷就越是難做,“打個比方,看到刻字、雕花的青瓷,人們往往只會註意上面的圖案和字體,從而忽略了器形,但如果是純素的青瓷,器形、釉色好壞偏差就十分明顯了。”
  為了更高地要求自己,在創作中,鄭峰追求極簡之美,不斷地挑戰著龍泉青瓷粉青釉、梅子青釉色的獨特配製技藝,多次施釉和薄胎施釉技術,厚釉燒成技術和哥窯的開片控制技術。在鄭峰的手中,泥土的深沉、水的靈逸、還有那火的激情,被凝煉成一種思想,走著、看著,潛意識里深藏的情緒就會被漸漸的抒散勾引……
  以瓷為詞:追求青瓷意境之美
  鄭峰愛瓷,也愛詞。“青瓷和宋詞都是宋文化的巔峰之作,青瓷最高的境界就像宋詞一樣,意蘊優美,意境深遠,以瓷為詞,從而引發人內心的共鳴。”事實上,在日常創作中,鄭峰也經常從宋詞中汲取靈感,就像此前在APEC會議上驚鴻一瞥的美人醉。
  2013年10月,鄭峰受邀參與APEC會議國宴青瓷的設計與製作,主要負責美人醉、手工中式蓋碗、智峰茶壺的製作。對於一個藏於深閨多年的青年藝術家,這是一次難得的機遇,也是一次考驗。常說:燒窯,玩的就是心跳。可這一次的燒制,讓鄭峰的心都快蹦出來了。
  施釉,作為青瓷燒制中最神秘的一個環節。一般來說,釉色越厚,素胚越薄,燒制出來的青瓷“玉質感”就越佳,但每多上一道釉,難度就越大。普通的青瓷多為兩到三次施釉,而APEC上的美人醉則是施五到六次釉,這意味著往往一窯燒出來,沒有一個是可以用的,最後只能忍痛敲碎。
  此外,多次施釉不僅考驗著青釉配方和燒制技藝,對天氣的要求同樣十分苛刻,一碰到下雨天就只能“停工”。
  據鄭峰迴憶,當時一共燒制了700多個,可最終只挑出了275個美人醉送抵北京。讓人欣喜的是,APEC會議期間,這些百裡挑一的美人醉被擺放在了雁棲湖國際會都的主席休息室、會議中心接待室等重要區域,獲得了國家領導人的喜歡和關註。
  鄭峰製作的美人醉,曲線婀娜,釉色完美,在燈光的映襯下流轉著淡淡的光芒,仔細觀賞,耳畔似迴旋起了汴京的絲竹弦樂聲,那抹碧色就如宋詞里描繪的仕女款款而出,顧盼生輝。
  不僅是美人醉,鄭峰以瓷為詞,用心地創作著每一件“美如詞”的作品。在鄭峰的工作室——竹三堂,可以看到一隻只斗笠茶盞,名喚“青箬笠”,取自張志和《漁歌子》中的詞句:“青箬笠,綠蓑衣”。有心之人就會發現,這幾隻茶杯形狀花紋雖然相似,但釉色卻有不同。
  “這隻是二代的,那隻是五代的。”鄭峰透露,就一隻小小的茶盞就前前後後改良了五次,最終呈現出來的“青箬笠”胎薄如紙,厚釉燒成,底座蓮瓣次第綻放,曲水流觴間仿佛能感受到往昔陸翁、顏真卿、張志和三人把盞啜飲的灑脫之意。
  挑戰自我:在矛盾中尋求突破
  “創作青瓷就是要在矛盾之中尋找平衡。”在採訪中,鄭峰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到這句話。事實上,與青瓷結緣20餘年,鄭峰也一直在矛盾之中尋求著新的突破。
  鄭峰的青瓷工坊展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換上一批新的作品,就在前不久,一些釉面繪著佛手圖案的青瓷被置放在了展櫃裡面。在青瓷上面畫畫?這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。
  “龍泉青瓷已經達到美學的巔峰了,要想創新就要換一個角度。”這批作品正是他最新的嘗試,與書畫家鄭竹三先生一起創作的畫瓷。向來崇簡的鄭峰緣何會做這樣的嘗試,這裡面有他的想法。
  在鄭峰看來,比起龍泉青瓷,書畫名家有著更大的影響力,龍泉青瓷需要推廣,而書畫名家也在謀求載體傳承作品,兩者可謂不謀而合。
  當記者問道在青瓷上作畫會不會破壞美感時,鄭峰笑言:“藝術可以有多種存在的模式,繁與簡是對立的,但只要找到了一個平衡點,那就是不矛盾的,就像在宜興的紫砂壺上刻字,兩者結合得好反而能相得益彰。”
  言畢,他又強調了句:“這是嘗試也是創新,但青瓷與書畫相結合也是一個比較棘手的藝術難題,不僅對青瓷藝人的要求很高,而且要求書畫家對龍泉窯有一定的瞭解。”不過,鄭峰對自己很有信心,他說:“突破自我就要不計代價。”
  的確,趁著年輕,敢夢敢闖,趁著還有時間,多去嘗試。藝術的道路是無止盡的,這條路上巧匠雖多,但大師依然屬於鳳毛麟角,鄭峰仍有追夢空間。在40歲的黃金時代里,鄭峰對未來充滿了虔誠,他說:“我把一生的追求都交給了青瓷。”(完)  (原標題:青瓷藝術家鄭峰的為藝之道:絢爛之極復歸平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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